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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前,有位土财主养了个闺女,长得很秀气,细眉柳腰,文静清丽。
但择婿配偶高不成,低不就,二十有六,还独在深闺人未识。
她从小娇生惯养,有点才气,自命不凡,对别人傲里傲气,
丫环们背后称她为傲小姐。是年,傲小姐又别出心裁,要对联招亲。
父亲对她顺从惯了,就命人在门前搭了个简易木台,
又贴出了对联招亲的牌子,一场好戏开锣了。
这一天,木台前人山人海,公子哥儿都衣冠楚楚地来凑热闹。
傲小姐端坐台上,说开场白的是个俏丫环,她说,
我们小姐才气横溢,文雅秀美,今天对联招亲,不管何人,
只要能对上小姐的出句,就与他拜堂成亲,绝不食言!
傲小姐微微一笑,果真是脸如满月,笑靥如花,引得台下一本欢呼。
丫头又说,哪位公子先打头阵!
我姓吴的来试试!一位小伙子走上木台。
傲小姐出了一联:
吴公子饮茶,倒口成吞;
联意实存揶揄之意,吴公子细想半晌,对不上来,
满面羞愧地败下阵去。傲小姐心里正在得意,
一位40多岁的大汉跨上台来,对道:
谢姑娘说话,无言便射。
傲小姐见此人身材高大、浓眉大眼,就问,公子哪里发财?
大汉答道,原在县衙谋事,现在不干了,回家路过此地,就来……
不料言犹未尽,傲小姐即出联道:
不做官也行,免去侯门折腰礼;
大汉一愕,思虑良久,竟无妙句可得,只好败下阵去。
二人败北,台前子弟开始纷纷后退。这时,
从后面挤上来一个土里土气的小老头,他是个光棍汉。
平时也爱对联,一上台就对道:
未发财更好,省得子孙败家资。
他嘻嘻一笑,说请问小姐,此联对得怎样?傲小姐见他洋洋自得,
问道,贵姓?台甫?
姓王,贱名……他哪儿想到,名未报出,傲小姐突然出句:
王老者一身土气;
半晌,老者对不出来,但他也不去,色迷迷地盯着傲小姐,
引得台下轰然大笑。这时俏丫头吼道,对不上联,还不快去!
老者只好狼狈而下。傲小姐坐在台上,悠然自得。
蓦地,有一位白发老汉走上台来,对道:
朱先生半截牛形。
傲小姐秀目一瞥,心想这把年纪了,难道也想让我给他当老婆?
给他一点教训,也是他自取其辱!于是,她从椅上站起,
几步来到老汉面前,伸出纤指,点着老汉出联道:
白日堂中,白发老翁,老皮老肉老骨头,呸!你还不滚下去,哼哼!今天无偶!
此联一出,台下就闹起来。有人摇头,说这小姐的确才貌双全,
便毕竟傲气太足,这样的人,做了老婆也难侍候。
也有人说,对联招亲,又没限年龄大小,开口骂人,太不雅了!
而白发老汉没有生气,听了小姐的上联,思索一下,说,
小姐息怒。老汉也是一时兴趣所致,来凑热闹,不是一定要娶佳人为妻。
不过……老汉不卑不亢,傲小姐脸色微红,自觉过分了些,
柔声说道,那你能对出下联吗?
老汉轻描淡写地道,要对也不难!傲小姐道,那就请对!
老汉对道:
红罗帐里,红艳佳人,细眉细腰细肌肤,嘿!我这就迎上来,嘻嘻!前世有缘!
老汉此联一出,台下一本叫好声,妙!妙!
傲小姐低头寻思,细嚼联语,实是无可挑剔。但她不甘失败,又出了一联:
四壁山峰,淡淡浓浓图画;
老汉对道:
一天星斗,圈圈点点文章。
傲小姐又出一联:
风扇扇风,风出扇,扇动风生;
老汉对道:
水车车水,水随车,车停水止。
傲小姐见难不倒老汉,略为停顿,就来了个快速出击,道:
新月如弓,残月如弓,上弦弓,下弦弓;
老汉对道:
朝霞似锦,暮霞似锦,东川锦,西川锦;
傲小姐又出句:
有时欢天地喜地,有时哭天哭地,转眼皆空;
老汉对道:
我为君子小人,或为才子佳人,登场便见。
傲小姐又出联:
旧画一张,龙不吟,虎不啸,花不闻香,鸟不叫,见此老子,可笑可笑;
老汉又应声对道:
残棋半局,车无轮,马无鞍,炮无烟火,卒无量,喝声将来,提防提防。
傲小姐出联相亲,要老汉自动退却。
老汉却是一本正经,有联必对,无不工整,
真乃饱学之士。眼看傲小姐支撑不住了,芳心一乱,半晌无联可出。
她总算碰上了对手,只好把头一低,快步逃进台后去了。
老汉这才哈哈大笑,跳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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